此为防盗章嵇徐蹙着眉一边踩下油门一边想着成越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短几个小时内欠下50万。
但很快他就把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定掉了, 成越这个小孩看着虽然挺不靠谱, 但其实能辩得清是非,主要是胆子不大,干不出这事儿。
所以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嵇徐又在担心这小子是不是被人给蒙了或者骗了。
唐景这车是快, 但他们两个下这个小县城就花了两个小时多,他只能在道路最大的限度里保持着自己的车速,紧赶慢赶到市里的时候也已经到了晚上8点半。
嵇徐推开门下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咖啡店里面的成越, 他本来一路上都在担心成越那破脾气会吃亏, 这会儿见着人好端端的站在那儿顿时放下了心。
但当嵇徐推开店门进去的时候他才发现成越脸色特别差, 眼眶泛着红。
他拧着眉加快了脚步朝成越走了过去, 把人扯在自己背后这才警惕又冷漠的看着另外站着的三个男人。
“你可终于来了!赶紧把钱还了吧!”三个大汉莫名的松了口气,一齐为这小孩儿松了一口气。
嵇徐冷着脸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转身低头仔细的在成越脸上看了看,伸手用指腹在他眼下擦了擦,“他们打你了?有没有事儿?”
成越仰着头, 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嵇徐。
他以为嵇徐不会过来了, 在墙上时针指着八点的时候。
其实他从时针指着七点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嵇徐不会过来了, 但他后来给自己留了十分钟的希望,留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一直到八点整。
八点十分的时候,他想着什么时候去嵇徐家里把自己行李收拾出来, 又想着以后他一个人该去哪里, 又想了以后该怎么还钱。
直到他想到自己再一次没有了一个叫家的地方正感慨的时候……嵇徐突然就出现了。
带着他看过动漫里所有最燃的背景音乐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
嵇徐皱眉看着成越越来越红了眼眶跟落下来的一滴巨大的眼泪珠子, 又见着成越自己伸手越擦越止不住的时候, 嵇徐立马就火了,直接转身拎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衣领子低声骂了一句:“他才16岁,打小孩儿你们真有种。”
被嵇徐拎着脖子的男人被他的气势给吓得愣了一会儿,直到站在他旁边另外一个男人捅了捅他的腰子后,他才反应过来反驳道:“我们什么时候打他了!我哥几个就不是坑孩子的人,这小孩儿等你的时候还吃了我一个蛋糕,两杯果汁,都是我结的帐!”
成越闻言看了看桌子上被自己吃掉的蛋糕残渣和两个已经空了的玻璃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后,伸出手拉着嵇徐的胳膊小声道:“他们没打我。”
嵇徐回头看了看好像没什么事儿的成越,又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大汉,只能先把手给松了,转身拉开成越身上T恤的领口朝里面仔细看着。
嵇徐怕成越这怂脾气受了欺负又不敢说,只能自己上手扒开衣服亲自查看。
“哎!”从成越被他吓了一大跳,推了推他的肩膀没推动,只能怂哒哒的不敢反抗的让他看。
嵇徐顺着成越单薄的胸膛一直看到腰腹处,见白皙的肌肤上确实没有被打过的痕迹才放下了心。
“你俩别腻歪了,赶紧合计合计还个债吧。”其中一个大汉提了一句。
嵇徐看了他一眼,先把成越扯着扔沙发上让他先坐着,这才开口问:“谁欠你们的债?”
“这小孩儿他爸。”大汉连忙说。
“那你找他干嘛?”嵇徐又问。
“他爸欠我的钱,他爸死了,不就应该他还吗?我们还有欠条!”大汉特别着急,都快九点了,再晚一点回去他媳妇儿可不会给他开门。
嵇徐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道:“第一,父债子偿,这个说法在法律上是不正确的。第二,我国法律《继承法》第三十三条,继承遗产应当清偿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缴纳税款和清偿债务以他的遗产实际价值为限,超过遗产实际价值部分,继承人自愿偿还的不在此限。继承人放弃继承的,对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可以不负偿还责任。”
三个大汉被这一通专业术语砸下来,眼睛前边儿直接就黑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抖音,“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可以拒绝偿还他父亲生前欠你们的债务。”嵇徐说。
“不可能!我有欠条!”大汉挣扎着还是想把戏演完。
“欠条呢?”嵇徐问。
大汉1从自己兜里摸了半天,没摸着转身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半天。
接着大汉1去大汉2的身上开始摸。
“我这里怎么会有!刚刚不是给他了吗!”大汉2喊。
大汉3成功接到大汉2甩的锅,要迅速脱锅道:“我没拿!我不知道!”
三人开始互捶的时候,嵇徐把钱包拿出来扔了200块钱和一张名片在桌子上沉声道:“蛋糕饮料的我请了,关于50万如果你们还有疑问直接找我。”
成越被嵇徐揽着肩膀出咖啡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被推着坐进车内之前,他偏过头透过玻璃门看了看咖啡厅里已经相互捶起来的三个男人。
“怎么了?”嵇徐皱着眉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
成越吞了口口水之后,伸手把嵇徐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拿了下来,慢慢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嵇徐的手心里。
“什么?”嵇徐抓了一把手心里被他放着的湿软的东西。
“欠条。”成越说完拉着他的手没放开,脸上的笑有些傻气,“他们太蠢了,其实一开始他们就给我了。”
嵇徐看着成越因为坐在车座上仰着的角度,和正好被前面的灯光一打而突出的一半侧脸。
他突然就把现在的成越跟那一张柯缪附带在遗书里的成越照片给对上了。
笑的弯弯的桃花眼,微翘着的红润嘴角。
“你……”成越刚要说什么就被突然刮过来的一阵风冷得缩了缩脖子。
嵇徐轻蹙着眉看着他头上的黄毛,越看越不顺眼,用另外一只手在他头上抓了一把后决定道:“明天就要上学,先去把头发给剔了。”
成越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不确定:“剃……?”
咖啡厅外面跑车开走后,咖啡厅里面三个男人还在继续互殴着。
“走了没有?还要捶吗?”
“再捶一会儿吧,我看不见,欠条到底在谁身上?”
“我一开始就给那小孩儿了!别光说话继续锤啊…我操!你砸我蛋了!”
成越一紧张就喜欢咽口水,但他这次紧张的口水都咽完了,嗓子眼儿了发着干,开口发出来的声音跟劈叉了似的带着小心翼翼:“我……我真不是成心的。”
嵇徐轻蹙着眉看了他一眼,把西装外套扣子给扣好了,迈步朝电梯走了过去。
成越看着他不说话走上前去了,迟疑了一会儿,抱着自己的书包慢慢的也跟了上去,衬衫的事儿他真不是故意的,他没想到自己直接扯着嵇徐的衣服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成越觉得嵇徐肯定特别生气,他反想一下刚刚被扯衣服的是他,谁要是当众这么掉他面儿,他能揍死那个人。
设身处地一想成越顿时又害怕又觉得抱歉。
嵇徐走进电梯后,见成越一直低着头,站在电梯门外边儿有些无奈的招呼了一声:“进来。”
成越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很快的反应过来,抱着书包进了电梯。
电梯里沉默一直延续到了地下停车场,嵇徐是懒得说话,而成越一直在反复纠结着一个问题。
他在纠结要不要给嵇徐道个歉什么的。
但是刚刚他在上边儿没道歉,这会儿道歉,他觉得显得有些刻意。
但成越确实觉着这事儿是他不对,但他就是拉不下面子。
嵇徐按了按车钥匙,车响了一声后他伸手去把车门拉开了。
成越见他马上要上车,憋红了一张脸,嘴里跟含了块儿烫铁似的飞快说的一句对不起。
“什么?”嵇徐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转过头去看着他,拧了拧眉实在不知道成越刚刚说了句什么。
成越见他望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又飞快的说了一句,“我说对不起。”
嵇徐这次虽然听清了,但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从那一串连着的音中一个个抠字眼儿给连蒙带猜的知道了。
这会儿嵇徐看着偏着头脸上红彤的成越,突然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的,忍不住逗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我说……”成越见他没听清,再想说一次,说到一半看着嵇徐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笑,立马反应过来了,小脾气立马冒了火星丝儿,横眉竖目道,“怎么着,今天这风背着刮的?”
嵇徐挑了挑眉,知道这小子是拐着弯儿的骂他耳背,但他今天被气了场大的,这会儿竟然有些想笑,绷着脸把笑给憋住了把车门给拉开了:“别磨叽了,还得去拿行李。”
“拿什么行李?”成越一边问,一边打开车门上了车,他这边儿刚把门关着,嵇徐就发动了车子。
“你跟我去住。”嵇徐简单的回答。
“跟你住?”成越有些疑惑,“为什么?”
嵇徐偏头看了他一眼,直接单手把自己外套的扣子给解开了,露出了被撕的不成样子的衬衫,简洁明了道:“你觉得我爸能接受被你撕衣服?”
“我这又不是成心的。”成越不好意思的摸了把鼻子,接着把目光移到了嵇徐流畅结实的腹肌上,有些讪讪道:“腹肌还挺好看。”
嵇徐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过奖。”
成越又瞟了两眼,带着好奇问了一句:“这怎么练的?健身房吧?我以前搁健身房练了几周怎么练不出来呢。”
“靠嘴皮子练的。”嵇徐看了看他平坦的肚子,“你喊喊它,它就出来了。”
成越:“……”
车子停到那个满是老头儿老太太的小区里的时候,成越刚下车就被一老头儿打了一巴掌在胳膊上,吓的喊了一声,往旁边蹦了老远才反应过来,打他的老头儿是嵇山。
“你这孩子……”嵇山紧皱着眉,又想在成越胳膊上再拍一巴掌,手刚抬起来就见着成越胳膊儿上白净的皮肤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红色巴掌印,立马停住了,有些担心的上手摸了摸,“怎么这样了?我没使多大劲儿啊?”
“什么?”成越把胳膊抬起来瞅了一眼,他皮白净还嫩,随他妈,一碰一个印子,以前小时候她妈在他脸上轻轻掐了一把,直接给掐青了,吓得他妈立马带他医院去检查,最后检查结果只是他皮肤敏感,容易留印子,平时注意点儿就行。
嵇山这么一巴掌,放平常人身上点儿事儿没有,放他身上的效果就有点恐怖了,但疼倒不是特别疼,纯粹看着吓人。
嵇徐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见着小孩儿红肿起来的胳膊,拧着眉仔细看了看问道:“疼不疼?”
“不疼不疼。”成越连忙摆手,又把T恤的袖子往下拉了拉,试图把那个红巴掌印给遮住。
“先上去,上去抹点儿药。”嵇山以为成越不好意思说疼,快叫他不行扯着人往公寓走了过去 。
上了楼之后,嵇徐把成越接过去跟自己住的事儿跟他爸说了一遍。
嵇山开始还不答应,觉得嵇徐没有跟小孩相处的经历,而且担心嵇徐照顾不好成越。
更担心嵇徐把成越给气跑了,他自个儿子那边儿的规矩有多少他清楚。
别说别人,他自己都不愿意往他儿子那个呼吸都是犯罪的干净房子里跑。
但是嵇山后来想了想,成越估计是愿意跟嵇徐住在一起的,毕竟两人的年龄比成越跟他这个年龄好沟通多了,想了想只能反复叮嘱道:“你控制点儿自己,别往成越身上喷消毒剂,要喷也不能当着他面儿喷,伤自尊。”
嵇徐:“……”
他真没往别人身上喷过消毒剂。
成越胳膊被嵇山抱着搽完药后,他房间里的四个箱子已经被嵇徐给收拾好了。
嵇徐推着箱子去门外边儿的时候,嵇山把成越扯进了阳台边儿说着悄悄话:“你别怕他,嵇徐他也就是看着冷了点,但心底好,他要是凶你,你就服个软,那小子最见不得别人道歉了。”